吃完饭,墨行收拾好碗筷,把饭盒递给了李慕雪。
两人便一齐出门,去找李鹤颜,李慕雪的爷爷,逐鹿学院院长。
推开门,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映入眼帘,一旁是几颗槐树。
周围除了墨行的木屋,并没有其他的房屋。
现在正是凛冬,小溪里没有游着的鱼儿,槐树上更没有如雪一般洁白的槐花。
寒风凛冽,槐树上葱绿的树叶微微鼓动。
萧肃中又带着一丝生气。
两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,漫步闲游。
李慕雪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一样,围着墨行转了一圈又一圈。
“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娶我啊!”
“大师兄我这衣服好不好看!”
“大师兄你喜不喜欢我?”
......
......
面对这些问题,墨行只是笑笑不说话,便没有然后了。
小路走到一半,周围开始有了各式建筑。
有书房、厨房、凉亭。。。。。。
也开始出现了一位位穿着绸缎白衣,腰束白玉佩带,脚踩金纹覆云靴,头佩紫藤才冠的书生。
或在凉亭上对奕,或提笔作画,或负手举头吟诵。。。。。。
墨行和李慕雪来了之后,书生们高兴的跟李慕雪打招呼。
“小师妹好呀”
“小师妹午饭有没有吃饱”
“师兄这里有点刚买的甜点,小师妹要不要尝尝”
......
......
对墨行却无一例外的低下头或偏过头,孰视无顾。
墨行面色如常,继续向前面不远处的朱红色建筑走去。
李慕雪没有理会书生们的招呼,反而是鼓起了腮帮子,拉过墨行的一只手,紧紧抱住。
同时瞪大眼睛,恶狠狠的看向那些向她打招呼却对墨行不予理睬的书生。
一副炸毛的小猫护食的样子。
大师兄为逐鹿学院做了这么多,还这么对他,凭什么?
书生们见此番情景,也不再招呼李慕雪,咪起一双双黑色的眼睛,直勾勾盯着墨行。
眼睛里满是愤恨、恼怒、嫉妒、憎恨,与其说是厌恶,更像是看着一个千古罪人。
奇怪的是,明明所有人都对墨行极其憎恶怨恨,却没有一个人动手。
墨行将手从李慕雪怀中抽出,轻轻摸了摸梳着丸子头的小脑袋。
便牵起李慕雪的小手,走进了前面的房屋里。
他父亲叶将行欠书院所有人,但他墨行不欠。
这些年他又偿还了叶将行多少的债呢?
大师兄该做的事情,他都做了。不该做的,他也做了。
白袍飘鼓,铃声响彻,带着无数的恶意走了。
只留下一地的窃窃私语。
“当初要不是他,死活不去面圣,不然我们书院的惩戒也解了”
“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七成的人要奔赴前线”
“他就算拿下了学院之比的第一又有何用,我们这些人还不是要去前线送死?”
......
......
屋子外面虽然华丽显贵,里面却朴实无华。
一张桌子,四张椅子。
一壶清茶,四盏瓦杯。
一个炉子,几堆煤炭。
再就是一位须发尽白、慈眉善目的老者在屋内踱步。
老者一身青紫大褂,双手拢在袖子里。
看见墨行两人进来后,便停下了脚步,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。
“来了”
声音悠长细微,好像等了许久,方才等到来人。
“来了,老爷子,这次去雁门关的人不用选了,我一个人就够了”
墨行点了点头,面色如常,声音充斥着不容置疑。
李慕雪则是放下饭盒,轻车熟路的跑到老者背后,一言不发,踮着脚帮老者捏起了肩膀。
“这次不一样,人选由朝廷定了下来”
老者也就是李鹤颜叹了口气,轻声说道。
“因为上次我没去面圣?”
“二品才子重病面不了圣,谁会信?”
“那我先出发了,在他们去雁门关之前杀够人,他们就不用上阵了”
“顺便杀几个公孙家的人?”
“是”
墨行缓缓回答,声音充斥着杀意。
“也罢”
李鹤颜右手从袖子中伸出,手上已然多了一本蓝色有些残破的小书。
“这些年苦了你,这是我从道家那里换来的九字真言,不过只有前四字”
李鹤颜将小书递向墨行,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多谢了,老爷子”墨行眼睛闪过一道精光,接过小书。
“当年不是我不帮将行,是我去不了,现在书院的事还要你扛着,爷爷我对不起你们父子俩”
李鹤颜说完这句话后,整个人像衰老好几岁一样,显的有些虚弱、力不从心。
尽管叶将行只是他的养子,墨行是他养子的儿子,但他还是把叶将行和墨行当作亲儿子亲孙子对待。
自己儿子孙子遭到了这样的对待,自己却无能为力,这让他怎么能不自责呢?
看着李鹤颜死气沉沉的模样,墨行犹豫再三,开口说出了那两个字。
“爷爷”
“哎呀,我老人家年纪大了,没听清楚刚才的话”
一听到这两个字,李鹤颜精神焕发了起来,声音大起来了,也不要李慕雪捏背了。
“爷爷,你孙子墨行要出门了”
墨行无可奈何,声音大了几分。
不是他不想叫爷爷,是因为叫了之后太羞耻了。
李鹤颜会跟个老顽童一样,不停的说自己听不见,要他一直叫,叫到李鹤颜满意为止。
就这样,两人一个掏着耳朵说“乖孙子,刚才叫的声音不够大,这么大点声音能让我听见吗?是不是没吃饭,叫大点声”
另一个人则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叫着一声声“爷爷,你孙子要出门了”
看的李慕雪捂着小嘴笑的弯下了柳腰。
这样的场景,每次墨行要外出时,总会上演。
......
......
未了,脸色铁青的墨行和笑的肚子痛的李慕雪走了。
李鹤颜则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,手搭在扶手上。
曾几何时,他也是这么和叶将行对话的,站在一旁弯着腰笑的人则是墨倩柔。
李鹤颜闭上眼睛,长舒一口气。
世上皆知他李鹤颜一生未娶,只收养了三个孤儿。
却不知道那位穿着大红嫁衣等着他去迎娶的俏佳人,因为一个“莫许有”的罪名被满门抄斩。
他收养的三位孤儿,都是被一个“莫许有”的罪名,弄的家破人亡。
墨行父子恨那位坐在龙椅上冷酷无情的老皇帝,他更恨。
......
......
不觉中,李鹤颜打起了鼾声。
脸色有些不好,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。
东部妖山,西域佛国,南海水泽国,北荒蛮族,中土神洲。
中土神洲土地肥沃,更是繁荣富裕,一域的资源比四域加起来多上数倍不止。
为此四域和中土神洲的摩擦便不会少,交战频繁,但并不是国战的大型战局。
诸子百家无一不上阵杀敌,各显神通。
逐鹿学院的儒生,墨家和公孙家的机关术最为出采。
墨行的母亲墨倩柔便是来自墨家嫡系,下一任墨家巨子。
父亲叶将行则是逐鹿学院当代最杰出的儒生,唯一文武两境一品的儒生,更是逐鹿学院下一任的院长。
两人在战场上相遇,互生情愫,结合后诞下墨行。
在大战平息后,皇帝却听信公孙家的谗言,以“莫许有”的罪名抓捕墨家满门。
这一天叶将行带着十二岁的墨行在外游说,宣传逐鹿学院的学说。
面对追捕,墨倩柔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,她们墨家什么也不争,怎么可能反叛呢?
无它,公孙家想要她们墨家机关术至宝—墨矩,里面有墨家千百年来所有的机关术。
机关术,公孙家攻伐,墨家御守。
墨倩柔堪堪二品,机关术再强也敌不过多位一品的围杀。
结果自然是香消玉殒,不过墨矩早被她交给了她最爱的那人。
公孙家将墨家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墨矩,自然是大怒。
指着几台耕地的机关兽,向皇帝献上谗言,墨家已经大量打造这种机关兽,打算谋反。
皇帝年事已高,多疑多虑,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。
墨家全数被处斩,尸体挂在城墙上示众。
待叶将行回来后,悲愤交加,安葬好他心爱的女子后,将墨行交托给了他。
与逐鹿学院划清界限后,便带着他形影不离的佩剑,孤身去京城,找老皇帝为他心爱的女人讨个公道。
文武双境皆是一品的叶将行,在十几位一品的阻拦下,依旧杀到了皇椅面前。
不知道老皇帝说了什么,叶将行由一品大儒跌为二品才子。
最后只堪堪向老皇帝递出一剑,便力竭而亡。
老皇帝虽然受了这一剑,但只是重伤,性命无恙。
李鹤颜再睁开眼睛,脸上已然是两条热泪。
......
......
官道之上走着两个人,一人青衫如故,一人素裙彩散。
“大师兄,等到了那里,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,红烧狮子头,蒸熊掌......”
李慕雪趴在墨行背上,背在墨行的书箱,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,两只小手兴高采烈挥舞着,说着自己想吃的美食。
“好,都依你,想吃什么,大师兄都给你买”
墨行轻声回答,声音满是说不出来的宠溺。
走着走着,一缕飘雪从天上悄然而至,落向两人。
就在雪花要落在墨行黑发上的时候,一张白皙的小手接往了这片雪花。
“大师兄,下雪了”
小手的主人兴高采烈,连忙跟墨行分享自己的喜悦。
“嗯,等会我们去吃火锅”
“我要吃到饱”
“都依你”
李慕雪喜欢自己背着她,那就背着她。喜欢吃好吃的,那就把银子留着给她买好吃的。
墨行抬头看了看天,天上已经满是如柳絮一般的飘雪,天女散花一般悄然落下。
已入深冬了,不过墨行不急,距离逐鹿学院学子们支援雁门关还有一个月。
按照自己这速度,三天就够到雁门关了。
当然,乘马车更快,但谁让李慕雪想让自己背她呢!
寒风凛凛,絮雪飘飘。青衫如故,素裙彩散。
凛风呼呼,红铃叮叮。覆雪三寸,落印浅将。
一片飘落的飞雪中,青衫书生背着素裙女子,一步步向前方亮着烛光的旅店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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